那年冬天,我学会了做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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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得令人难受,我三两口就喝光了冰冻饮料,片刻的凉意很快就随着汗液流走了。想到全球变暖的威胁,我心里更加热得毛躁不安,仿佛爬进了一条大毛虫。“吃冰淇淋喽!”妻子抱着批发回来的一个大箱子,后面紧跟着儿子和侄女儿兴高采烈地叫着,舞动的手臂和红润的脸庞上亮晶晶的汗滴闪着光。我接过儿子递来的冰淇淋,刚想给母亲,侄女儿已经双手呈上说“婆婆,巧克力味的最好吃了。”看了看妻子热得又红又烫的脸,我忽然就感动起来。

天热得令人难受,我三两口就喝光了冰冻饮料,片刻的凉意很快就随着汗液流走了。想到全球变暖的威胁,我心里更加热得毛躁不安,仿佛爬进了一条大毛虫。“吃冰淇淋喽!”妻子抱着批发回来的一个大箱子,后面紧跟着儿子和侄女儿兴高采烈地叫着,舞动的手臂和红润的脸庞上亮晶晶的汗滴闪着光。我接过儿子递来的冰淇淋,刚想给母亲,侄女儿已经双手呈上说“婆婆,巧克力味的最好吃了。”看了看妻子热得又红又烫的脸,我忽然就感动起来。

小时候,每到夏天,知了都热得不停地大声叫唤时,我和几个小伙伴也热得难耐,只想一直泡在小河里像鱼一样不露出水面。这时,便会有卖冰棍的小贩沿路叫卖“冰棍儿,冰棍儿,又凉又甜的冰棍儿喽!”

那声音勾魂似的,我们忍不住从小河里一骨碌爬起来,也不穿衣裤,手忙脚乱地在各自的衣兜里使劲掏,好不容易凑够一根冰棍钱,我就义不容辞地跑去买冰棍。一溜烟就回来了,大家便你一口,我一口传着吃,直到剩下一根舔得干干净净的细竹棍时,小伙伴们还咂吧着小嘴使劲品吸那甜爽的凉味儿。

村里穷,村里的人家也跟着穷;村里人穷酸,村子也跟着穷酸。我们一帮穷孩子要好长时间才吃得成一回冰糕,于是瞧那小贩也不顺眼,再说他是一个外地人,脖子前挂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冰棍,为了减轻负担,他总是碘着肚子尽量去顶那箱子,难看死了,像只母袋鼠。不过袋鼠妈妈心疼的是自己的宝宝,小贩只对我们的钱感兴趣。我们老是想捉弄捉弄他,又老是没胆量,就这样有心无胆地循环,居然就到了上学的年龄,时间简直比游泳时从我们身边游过的鱼还快。上了一年级,秋天便从黄叶枯草中走来。母袋鼠似的外地小贩的冰棍生意也像黄叶枯草一样萧条起来。我们不怀好意地打量他,这才发现他的背比别的男人要驼得厉害,眼里装满了比秋天还萧杀的神色,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愁苦。我们就送给他一个外号叫驼鼠。

那时学习好比过家家,又简单又轻松,不像现在。我们就一本书,没有任何资料、练习册和试卷。老师也管得松松的,看着孩子们调皮撒野好像还很开心。校园自然就是快乐大本营,我们野得像草原深处没见过世面的山兔,在学校的每个角落里东蹦西跳,做游戏,追逐打闹,爬到风雨操场边的白杨树上东张西望,连女生都跟着瞎起哄。自由自在的我们快乐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想得起那个卖冰棍的外地人。

那年冬天格外冷,我们穿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随时都将手伸缩进衣裤里暖和的地方,臃肿得像往蚕茧里钻的胖胖的蚕。一天放学后,我们刚走出校门,就看见驼鼠站在冬风里哆嗦,寒号鸟似的,穿得还跟夏天一样单薄。难道他是“荆棘林里的斑鸠,不分春夏秋冬”?我和几个小伙伴打着呼哨窃笑时,他努力地挤出笑容向我们招手。“大冬天的他找我们什么事?”“总不会与冰棍有关吧?”我们正小声猜叨着,却听见他说“跟我走,请你们吃冰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绝对不是开玩笑,我们有些懵,觉得邪门儿。

“好奇心害死猫”,我们好歹跟着他来到村东头。王婆婆太老了,搬去小儿子家住,就把这老房子租给了驼鼠。王婆婆说驼鼠有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儿,乖巧得很,但从来没见过,可能跟妈妈在别的地方吧。驼鼠在我们村子里也有两三年光景了,总是一个人。他很快打开门锁,一股冷风把我们一拢全推进屋去,堂屋的正中悬着一个又黑又大的茶壶,白噗噗的热气从茶壶嘴里冒出来,茶壶肚子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仿佛在唱着歌,让人想起抽着烟卷,哼唧哼唧的“黑罗汉”李大爷。茶壶下面诺大的火坑里还有红红的火星,我们马上暖和起来。驼鼠往火星里加了几截干柴禾,火苗立马就上来了,我们倏地一下围了起来。“冰棍呢?”我们东张西望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驼鼠,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还没做呢”。驼鼠有些歉意,也有些高兴的样子,我们大失所望。

我看见破旧的大木床边放着装冰棍的大箱子,就朝那儿走去。驼鼠摆了摆手说,“夏天机器制作出冰棍,才存放在里面,要很多本钱的。”

我打开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地发出一股小小的怪味儿。这时,驼鼠神秘地笑了起来,“孩子们,想吃冰棍,可以自己动手做呀。又简单,又不要钱”。“真的,还是假的?”七八岁的我们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异口同声地问道。驼鼠也不回答,从碗柜里拿出一摞小瓷碗来,足足有六七个,他一个一个分开摆在我们面前,然后从锅盖边一个油光光的陶瓷罐里掏出一大把甜甜的白砂糖,每个碗里丢上一小撮,像在给玉米撒化肥,我们不明就里的树桩一样瞪大了眼睛。这时驼鼠一边往碗里掺开水,一边说,“我明天走了来就不回来了,所以今天教你们做冰棍,可惜要冬天才成。”黑黑的大茶壶里好像有倒不完的水,碗里的白砂糖一会儿便没了影儿。末了,他在每个碗里放进一根细细的竹棍,显然早就准备好的。最后他抬起头,眼睛里尽是慈祥,拍拍手,不无得意地说,“成了,简单不”。

我们照他的指点,小心翼翼地把小瓷碗一个一个端到屋外的矮土墙上放好,又快快当当地回来围着火取暖。大约一两盏茶的功夫,驼鼠饶有经验地说,冰棍好了。我们一窝蜂冲出去,果然每个碗里的白糖水已经冻成了亮晶晶的冰。我们人手一个冰碗,在火边轻轻一烤,握着细竹棍,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碗形状的冰棍就从碗里到了手中。“真甜,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棍。满屋子的欢呼与笑声里,我看见驼鼠眼里有一丝泪花,像冰糖水一样亮铮铮。

后来我们都学会了自制冰棍,并且用了不同的器皿,加入了不同的原料与颜色,五花八门,一到冬天,风靡校园,然而怎么也不如驼鼠做的冰棍好吃。可惜,这辈子,我总没再见过那个外地的冰棍小贩——驼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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