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90年代的自己冬

要不是被同事催,自己都快忘记,当初允诺下的春夏秋冬四季一轮回的事了。眼瞅着春天的脚步近了,老家的杨柳树都已经抽绿,落下的作业还是赶紧补上,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回想这个已经近乎过完的冬天,确实得承认,经过这几年的折腾,身体抗冻能力大不如以前。各种保暖装备都悉数用了起来,确如《南山南》所唱的那般“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90年代的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象到会有今日的生活。本是细嫩的小手,没有手套的庇护,如何也抗不过彻骨的寒冷,用烟盒纸贴住流着白色脓液的冻疮后,依旧在呼气成仙的寒风中,肆无忌惮的撒野。晚上,冻透的双脚,在被窝里,用暖水袋暖过来后,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头皮阵阵发麻,如虫噬心一般。没有经历过的人终究体会不到其中的酸楚。然而一觉醒来,依旧是母亲亲手做的那双老棉鞋,上学路上,散学归来,不曾离弃。物资的匮乏,虽然困住了身体,但乡野中漂浮的那份纯真,没有贪念,却也沁润了身心,和自然自然地融为一体,而不是在手机上的一篇游记里来放飞你的灵魂。在前面写夏天的段落时,曾经书写过一段有关小学夏日午休的趣事,同样,冬天的校园生活着实也有意思的很。不知道各位的小学生活是如何过来的。现在都在吆喝着要发展素质教育,早上7:50到校,下午3:05就放学,看似学校的时间短了,但放学后各种辅导班,时间安排的也挺满。这是我们家老大目前的小学生活,他老爹我是如何过来的呢?依稀记得我们是早上5:30开始摸黑上学的。穿着母亲手工做的棉袄、棉裤、棉鞋,那时要有付小手套该多好啊!那样每年冬天,就不用再去找烟盒纸了。书和本子及笔,其实都在学校里放着。本子也都是正面用了,反面接着用,铅笔也都是用到用废纸再接一段的程度。自己基本不带所谓的作业回家,当然当年也为自己的这份洒脱,默默地付出了很多。晨读后的第二节课,那种还没被老师抽查到之前的提心吊胆,抽查到没能作答上来的无奈懊悔,以及被罚不能回家吃早饭的黯然神伤。这是小学一年级那个冬天留给我的。当然这不是全部了,作业可以逃,但是该学的时候还是学的。记得一年级时,学校还没有通电,我们都是在微微的烛光里摇头晃脑诵读课文的。然而那光源也不是来自一根完整的蜡烛。有的用自行车的铃铛装上积攒下来的蜡,外加一根棉线当做灯芯;有的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铁盒装上蜡;再不济的,在笨重的桌板上,往不知那位前辈何时挖下的坑里装上蜡,也能照亮。摇曳的烛光里,闪现的是一张张认真的脸。就是从那开始起,我们跟着教过我们父辈的老师开始学不那么标准的“a、o、e”,开始演算“1+1”。日子总是流水般的过,进入小学四年级后,男孩们的捣蛋本性迸发的更加激烈。我们早上早早的到达教室,时间尚早,四周依旧漆黑一片,猫着身子,竖起耳朵,等后面赶来的同学快接近教室时,我们开始抑扬顿挫地学鬼叫。猝防不及的女生们,受惊后的一声尖叫,让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着实欢快不少。诵读结束后的课间,大家排成一排,挤在一个墙角,大声的呼喊“挤油咯”。一番活动下来,原本有些瑟瑟的身子,也变得热乎起来,舒展了不少。挤来挤去,乐此不疲!早上两节课结束后,大家飞一般的赶回家,急匆匆的吃几口,又飞快的赶回。上午三节课,下午又是三节课。然而转来转去,其实也就是数学和语文两门主课,那些所谓的美术、音乐和体育,基本都是看着老师的兴致来。相对枯燥的课文,作为元气满满的少年来说,冬天,最为期盼的就是下午散学后的冰上陀螺。陀螺和鞭子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上学路上,趁着天黑,藏进玉米秸秆堆里。下午第三节课还没结束时,就已经翘首以盼了。紧紧地盯着校长敲钟的身影何时到来。随着校长有节奏的敲击,那个已经有些锈迹斑斑的老钟,发出有些不是很清脆的绵长声音,但没人在乎那钟声是否悠扬。大家都飞快的冲出校门,在洁白的冰面上,开始尽情地边滑冰,边有节奏的用鞭子抽打陀螺。兴起之时,不忘来场对抗赛,胜出的那方,也能博得大家阵阵欢呼。好的陀螺一般用苹果树或槐树来做,然后在尖上嵌上一颗钢珠。由于每个陀螺都是个人自己亦或借助父亲的力量,亲手打造出来的,所以会倍加珍惜。至今都记得,当年和小伙伴为了争夺一个陀螺而大打出手。即便对方家长拿本子和我来做交换,自己都没松口。冬日天黑的早,在外面疯了一个下午,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由于一直在冰上疯玩,棉鞋和衣服不免都湿了。回到家里少不了挨上一顿数落。菜依旧是不曾变过花样的白菜海带,主食依旧是锻炼牙齿咬合力的煎饼,配着一碗玉米面糊糊,整个身子又热乎起来。上了四年级,家里在父亲的努力下,也有了一台凯歌牌电视机。仍然记得,父亲为了省电,关了所有的灯,守在炉火旁看电视剧《聊斋》。随着电视机画面展现一盏幽灯,那一声悠扬的“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的歌声响起,一个人头猛的落地,自己赶紧钻进被窝,闭上双眼,一觉醒来,已是要出发上学的时候到了。早早的进入教室,然后猫着身子,竖起耳朵,等着小女生们的到来……这是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个冬天,早睡早起,无忧无虑。关于冬天的回忆还有很多,过年玩的炮仗,山上追的兔子,地里拾得柴火,河里挖的过冬蟹。然而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们只是在某个夜里,在梦里,偶尔回来,置身其中,不由自主的笑,爽爽朗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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