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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键 忽有一日，我有件急事需要到老城区那边去，至于到底是什么急事，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挺急的。我开车从欧式街西关桥那儿，一直往东驶去。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沿街那些店铺只有几家的门开着，店主在店里无精打采地闲坐，茫然地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
在一家早已倒闭的浴室旁边，有一条向北的柏油小路，我放慢了车速，打了转向灯，小心翼翼地准备转弯，却忽然发现在那个路口的转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立刻放弃了转弯的念头，把车停下，静静地向那边观望。
那个人已经快八十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个狗皮帽子，面色黝黑，皱纹堆垒，张嘴的时候露出满口假牙，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军用棉大衣，下身穿着臃肿的棉裤，脚上穿着一双厚重的棉鞋。雪不停地下着，落在他的帽子上、大衣上，粘在他的睫毛上。他佝偻着身子，两只手插在袖筒里，不停地跺脚取暖。脚下的积雪已经被他跺成两个深坑。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东瞅瞅，一会儿西望望，面露焦急的神色。在他的旁边有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放着一个用苇席编织而成的囤子，三轮车的前面放了一块老旧的木牌，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手工馒头”几个大字，不过字迹已经褪色、斑驳。
我的味觉开始复苏，嘴里有了多年前手工馒头的香味。
我打开车门，一股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我死死地抓住车门的把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关上车门。我小心翼翼地过了马路，走到那个老人面前。
老人一见有顾客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脸。
“您要多少钱的馒头？”老人问道。
“给我两块钱的吧。要靠铁锅边带噶炸的。”我回答说。
老人赶紧说：“好的，好的。马上给你拿。”说罢，他便揭开囤子的盖子，掀开笼布，露出满满的一囤子馒头。由此看来，我是他今天第一个顾客。从馒头的形状来看，真的是手工揉捏而成的。
老人熟练地用夹子把四个馒头放进塑料袋里系好，然后递给我。我一边接住，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扫 老人却面露难色。
我问他：“你没有 老人答道：“有——呢。”但是他的语气很迟疑。
“那好，我扫一下你的 老人不情愿地、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他的 正在这时候，老人突然又说话了：“你，你有没有现金啊？”
我愣了一下，正在点支付按键的手随之停了下来。我问老人：“ 老人的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以的。不，不过，你给我现金最好，最好。”
我有些疑惑了：“对于你来说， 老人低下头，把军用棉大衣往身上裹了裹，小声地嘟囔着：“不，不一样。”
我又问：“你是说 这时候，老人才抬起头来，苦笑着说：“你是个明白人呢。 我说：“那就让孙媳妇每天或者每月把钱交给你不就行了？”
老人的眼睛有点儿湿润：“说了好几次了，可是人家装作没听见。但是现在的人时兴 我的心一酸，问道：”你这样做买卖的话，不就亏了？”
老人说：“原先我和老伴儿每天只蒸两锅馒头，还能攒下一点儿钱养老。现在倒好，为了不赔钱，只好拼了老命每天蒸三锅馒头。即使是遇到这样的天气，我也不得不出来卖馒头。”
作者简介
呼吸，从医28年，度人苦厄以自度。有时偶有心得，遂以笔为犁，激扬文字，利己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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