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注定不是一篇刻意的表达,因为它来自过往,来自内心。
牛滩,牛头山下,濑溪河边,故名“牛滩”。这似乎是一个很土的名字,但其实也是一个很洋气的名字,因为英国牛津大学所在地——牛津城的名字“Oxford和我们的牛滩的英文名是一样的。(Ox:公牛;ford:浅滩)不是吗?
这是她的基本情况:年设牛滩镇,年改公社,年复镇。位于县境西部,距县城12公里。面积75平方公里,人口4.7万。辖厅房、八甲、万庄、赵湾、天全、新窝、寿尊、百洋、滩上、青水、坳田、新华、新嘉、红旗、营山、祠堂、刘沟、王坝、接龙、滩沟、革新、新村、横牛、董坪、团结、新林、关斗山、长伍、建设、蔡河、马岭31村委会和牛滩一、二、三街3个居委会。
这些也许大家都知道,但我想说的是,这片故土,这个小镇,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这里的青石板,这里的老瓦房,这里的大街小巷,留下我们多少童年的足迹,留下我们多少美好的时光,留下多少我们难忘的青春岁月。
记得很小的时候,坐在母亲背的背篼里,跟着母亲去赶场。要到牛滩场时,路口有几栋用灰砖砌成的房子,好像是酒厂和罐罐儿厂。感谢“小龙”网友提供以下如此珍贵的照片,让我们能再次看看当年酒厂和罐罐儿厂大致的模样。
如今,这些已不复存在。
然后继续走,街边有两棵矮大的黄角树,像是在迎接辛苦来赶场的农人们。青石板的街道并不宽,但人头攒动。打铁的,补锅的,补鞋的,卖小吃的,卖篾货的,算命测字的,打火罐的,理发的,喝茶的,吃面的,喝酒的,凑足十个提着网网儿卖鸡蛋的,供销社的,小摊卖衣服鞋子的……好不热闹。那时候天气冷了,母亲准备给我买一条棉裤,在摊子上看了很久,挑了很久,结果她挑中了一条褐色的棉裤。可我死活不要,因为那太难看,哭闹着要买旁边那些鲜艳好看的,我一直哭着,母亲好言相哄,但都无济于事。最后,我也没能拗过母亲,在背篼里环八顺踢。现在才知道,母亲当时何尝不想给我买那些好看的衣裤啊,可是,穷,没有钱啊。我想,母亲当时内心的辛酸,是无法向别人诉说的。
最让我现在都回味无穷的,还是那街边的荤水粑。后来自己大点了,跟在母亲后面赶场,远远就闻到那让人流口水的香味。我急忙走过去,站在那里,看着油锅里翻滚的粑粑,看着旁边捞起来的,焦酥、热气腾腾、散发着要命的香气……那个时候,我想天摇地动、电闪雷鸣也无法让我移步。没办法,母亲从荷包里摸出皱巴巴的钱,拿出一张五分的,给我买了一个。吃在嘴里,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是人间美味,屁颠屁颠地跟在母亲后面,满脸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如今,山珍海味、鲍鱼龙虾摆在面前,根本就比不上当年的那个荤水粑!
后来上小学了,没在镇中心校,在村小。但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和运动会,村小会选拔几个学生到镇中心校参加活动。
这张珍贵的照片,就是当年牛滩镇中心校举行运动会的场景。亲,你还记得吗?里面也许有你,也许有我,也许还有他。
我们几个小伙伴穿着白衬衣,颈上系着红领巾,脚上是那种老式的橡胶凉鞋(现在没有卖了),畏畏缩缩又自信好奇地参加完了活动,然后几个一起准备在镇里“嗨一番”、“浪一把”!于是各自摸出兜里的钱,先动用一毛,跑到冰棍儿摊处,每人买一根冰棍儿,在那个好像是亭子的地方坐着乘凉,酣畅地吮吸着,谈天说地……
我似乎觉得,就是这张图片这个地方,旁边还有一个大的理发店,里面很多大叔在给人剃头发。
如果哪个兜里还剩有钱,如果他还不是铁公鸡的话,我们会极力“鼓励”他奢侈一回,“精神上”全力支持他去购买我们都想尝一口的“汽水”。你还别说,我们之中真有这样的富豪,我们居然成功了!我想他本人也觉得难得来回镇里,是该潇洒一回。“汽水”买到了,是那种外表用塑料软皮包裹的那种。“股东”当然先品尝,然后我们眼巴巴地望着,最后他答应让我们每人可以喝一小口。喝一小口那充满CO2的碳酸饮料,我们都觉得像当了一回神仙。而且心里默默念着,下次无论如何都要缠着爸妈买一瓶儿。
然后大家一起嘻嘻哈哈说着回家,走到半路,跑到山坡上摘野栀子花,在小河里“洗澡澡儿”、打水仗。
奢侈的娱乐,当然少不了电影院。牛滩电影院外面张贴的那些吸引人的电影海报,成了我们逢年过节时魂牵梦绕的焦点。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wifi。过年时,跟着大人走路来电影院,看一场精彩的电影,就是最大的奢侈与幸福。后来上学了,特别是儿童节,老师也会组织大家来看那些经典的老片。《少林寺》、《铁砂掌》、《霍元甲》、《狼牙山五壮士》《妈妈再爱我一次》,等等,如今记忆犹新。
老茶馆,同样印象深刻。记得和爷爷去青龙走人户,那时候的走人户,真的是走。从牛滩乡下走到青龙镇,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况且那时候自己还那么小。现在让我走那么远,只能“望洋兴叹”!
下午又回来,走累了、渴了,爷爷带我到牛滩的老茶馆喝茶。茶端上来了,盖碗,滚烫。慢慢歇息,待茶凉。揭开盖子,氤氲喷香,喝上一口,通体酣畅。而且那种墙是竹夹泥的瓦房,凉快,接地气。在茶馆喝着,歇着,真不想走啊。
那时候高档的交通工具,就是汽包车。小学时,坐过唯一的一次汽包车。那是学校组织去玉蟾山春游。路况不好,行进时车顶的汽包荡来荡去,乘坐体验你懂的。但我们依然新奇,感恩。因为,这比走路快了很多啊。
这是网友“小雨”对牛滩的童年回忆,读来同样让人温馨、感慨:
多年前,就在那条老街,外婆带着我赶集。我走前面,外婆走在后面,走着走着,回头,就发现拥挤的人群中没有看见外婆的身影。有点害怕,但又不是特别害怕。根据经验,站在原地等或是到米市的商店等,总会等到外婆。果然,等一会儿或是很久,外婆就来了(原来,我只顾走,不看街上的东西,外婆一边走一边看,有时候还会停下来和熟人聊聊天,所以我就“走丢”了)。
也是多年前,没有手机,村上也没有电话。为了接一个爸爸(妈妈)从广东打回来的电话,外婆四五点起床做饭,吃完饭,和外公外婆表弟表妹一起,步行二十多分钟,去镇上(牛滩)接电话。一路上,外公外婆给我们讲故事,我们走着说着笑着。到了约定的七点,小商店里的电话响起,正是找我们的。我们拿起话筒,听见千里之外熟悉的声音,聊着生活,诉说着思念。十分钟到半个小时,通过结束,我们回味着电话里的问候,感受着牵着线的温暖,又一起聊着,想着,回到外婆家。
还是多年前,我和小伙伴一起,拎着满地挖的野菜,蹦蹦跳跳,去到菜市场卖菜(那时候好想长大,觉得能卖菜好牛好牛)。我们的菜就摆在外公“菜摊”旁,我们坐在地上,撑着小脸,看着过往的人群。等了许久,无人问津,野菜也失去了耐心,耷拉着耳朵,卷起来了。外公教我们在上面喷点清水,果然,ta又打起了精神。后来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一天我一共卖了1元5毛钱(第一桶金),用它买了一瓶墨水多年前是哪一年,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童年,只知道很温暖。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温暖,然后笑出了声来…
上初中了,在九中,住校。没钱,所以自己从家里带米去,然后用铝盒蒸“盅盅饭”,然后打点素菜,就着从家里带去的咸菜,就成了我们的读书生活。上次从老家的老房子里翻出一个铝盒,又勾起我对那段时光的回忆。
从未长期离家,住在学校读书,看着傍晚濑溪河畔的夕阳,想家,想小学时的小伙伴。周末了,几个放学后,跑去金山镇中,看大部分在那读书的小学同学放学没。记得那学校有几棵大树,有乒乓台。等他们放学,然后大家一起回家。有时遇到“守寝室”,第二天清晨,两个人早早打点行装,在晨光熹微中出校门,走在安静的牛滩大桥,走在空气清新的乡间小路,看着田里的秧苗又长高了一截,想着家里的狗狗今天又跑哪里去了……
牛滩的租书摊,有我们熟悉的身影。“全庸”“卧尤生”……这些武侠“大家”的作品,点缀了我们多少枯燥的读书生涯。牛滩的录像厅,有我们专注的目光。香港电影的繁荣,少不了我们这群内陆少年笃定的支持。星爷、发哥、华仔、学友、成龙、日华、若彤、惠敏、青霞、曼玉、淑珍……陪伴了我们多少无聊的下午时光。
而濑溪河的沙地,毛峰滩的浅水,更是留下我们多少“洗澡澡儿”的回忆。开春的濑溪河水,有我们“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豪情,毛峰滩的大鹅,忍受了多少我们“策马奔腾”的飒爽,毛峰滩乱石缝中的螃蟹,遭遇了我们多少无情的追赶,白鹤林里的白鹭,也多次体会了“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惊悚。
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因为那段时光已成为永久的记忆,封存在我们内心的最深处;回不去了,因为牛滩的老街已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高楼。
这片故土,有我们快乐的童年时光;这片故土,有我们难忘的青春岁月。这片故土,有你我难舍的情节;这片故土,有你我不变的牵挂!
愿时光缓慢,故人不散;愿心中希冀,终能遇见!
特别感谢以下朋友:Yanmin,小龙,顺其自然,西伯利亚狼,晒月亮,小雨。感谢你们搜集并友情提供的相关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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