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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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6月高考,原本基础很差的我上文科仅考了分,以至与大学无缘,最惨的结果是没有等到任何院校的录取通知书。这原因主要在于我的基础太差,家乡那边的教学落后;并且考生极多,竞争激烈;还有我的专科志愿报的太高。

年9月,我走进了高四的行列。当时我家当地的教育政策已经不提倡学生复读。几经周折,我好不容易插入了应届高三的班级中。因为我深感再次走进校园的机会来自不易,高四生活的第一学期,我学习非常刻苦,在最初的几次考试中,都是班级第一名,全级前十名。各科老师也对我格外照顾!可是好景不长,期中考试过后,我便和班级的同学熟识起来。在这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名叫迪的女孩。我和她第一次接触源自她问我的一道英语题,而我们最后走在一起源自我们共同的爱好——写作。

迪谈不上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但她的我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而且有着一种内秀之美,还有一丝淡淡的忧郁,这让原本就挺有气质的她更给人一种神秘、好奇、向往的感觉。她的父母都是县里有名的老师,她从出生到八岁却是在乡下的姑姑家度过的。而我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孩子。如果说恋爱以后的婚姻讲求门当户对,我俩真可谓门不当,户不对。作为拥有城镇户口并且家庭条件非常优越的她,却对我的家庭状况毫不在乎。她只是轻轻的说:“祗诺,只要你对我好,我们将来一起努力,一定能过上好日子。”这在当时我那个落后、自闭又有点封建的故乡,迪是多么难得可贵的一个女孩啊!

如果说爱情是甜蜜的,那么热恋中的男女更是蜜上加蜜!和迪相处那一年里,我们一起嬉戏,一起吃饭……记得上课时每天早晨到校非常早,而晚上延长晚自习又到很晚。迪一个人不敢走夜路,住校的我每天很早从寝室起来,然后跑步到她家门口接她上学;晚上先把她送回家,再跑着回寝室接受老师查寝。在年那个寒冷的冬季,从寝室到她家将近米的距离,对我来说是既漫长又短暂的。虽说天气有时非常冷,但我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迪患有先天性癫痫,不能生气,我俩偶尔有争吵,我都尽量让着她。当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我不注意她的病情发作时,我害怕急了,除了帮她吃药,让她的情绪尽快平静下来,更多的是自责、内疚和懊悔。

因为情感的投入,我用到学习上的时间便少了起来。这引起了关心我的老师的注意。我清楚的记得班主任将我叫到办公室,和教我语文、英语的老师一起苦口婆心的对我劝解,让我暂时好好学习,一切等高考完了以后再说。还有一个教我体育的老师说过:“爱情事业不能双丰收。”当他说这句话时,我就小声的对白:“我就不相信爱情事业不能双丰收,我一定要做给你看!”

年6月,当我再次走进高考的考场,由于过度紧张,政治的好几道选择题一开始全做对,最后又全改错。最终考了分,我们省本科线分,最后师范类降了10分,我仍距本科差6分,又一次与本科无缘。而对于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并且基础更差的迪来说,考的更差。当时父母和我对填报志愿都是一窍不通。我就把这项重任交给了迪的妈妈:本科志愿当然是我们省最低的本科院校了;阿姨说生物制药专业挺好,就让我专科第一志愿填写了贵阳一所本科学校下设的专科,结果是那所院校仅招我省文科专科8人,最高分分,最低分分,我差2分和专科无缘;起初感觉专科一定能考上,高职志愿就没怎么认真填写,第一志愿为哈尔滨一所国家新办的学院。最终我以这所学院招我省文科第2名的成绩收到了该院的录取通知书。迪填报的是济南一所民办高职学院,因为成绩太差,也没有被录取。我就打电话给那所学院说自己考了分,志愿上没有填报他们学校,想去他们学校就读,可以吗?负责招生的老师很热情的问清了我的准考证号及详细的通讯地址,并且很快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比哈尔滨那所学院的通知书来得还快。

纸是包不住火的。和迪的交往,在我高考再次失败后,让我的父母全知道了。因为自己省吃俭用节省的钱给迪买她喜欢吃的食物,父母看到消瘦的我既痛惜又悲切。我让爸爸狠狠臭骂了一顿。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爸爸生那么大的气。看着父母的失望和痛心,我就对爸爸说:“爸,假期挺长的,你就让我去打工吧。”爸爸当时很生气的说了句:“去吧,别老呆在家里烦人,也让你尝尝挣钱的艰辛。”于是,瘦弱的我很快成了一名建筑工地的工人。

在坚持了20天的劳苦,一处房屋快要完工时,我就和工友们各自整理东西打算回家。突然,一辆货车迎面驶来,我来不及躲闪,车轮从我的右腿上压了过去。我开始头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哇哇大哭,鲜血很快浸湿了我的鞋面。经过简单包扎医院,并且第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不幸中的万幸,我的大腿只是被车上的一个零件刮掉了一大块肉,没有伤及骨头及动脉血管。医生说:“好险啊。差一点就到动脉血管了。”当父母听到这一消息时,急忙放下手中的农活,顾不上管家里的一切,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我,爸爸沉默了。我来回去洗手间,都是他背着我,并且给我洗脚,买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在住院的日子里,迪曾两次来看我,并祝我好好养伤,早日出院。(而就在我出车祸的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丛林里,赶着一群毛色洁白的绵羊在放羊。突然,自己失足掉在了悬崖边,我双手紧扣悬崖边,满头的鲜血直流;就在我的力气快要用尽自己打算放弃时,爸爸猛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将我拉离了悬崖。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那个梦的真正内涵,也许那次车祸就是上天为了惩罚我高四的不努力吧。)

年9月,在经济南那所民办学院的同意下,迪作为预科生,拿着我要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坐火车半价)在她爸爸的陪伴下去了济南;父母让我再复读一年,争取考个本科,而我却不顾他们的反对,毅然一个人一瘸一拐(当时我的腿还没有彻底好)的孤身上路,第一次远行去了哈尔滨。

来到东北,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和好奇。第一次看到黑土地,眼望一望无际的东北平原,耳听既优美又悦耳的东北话,我感触颇深。哈尔滨的消费比我家的消费高很多,尽管这样,我还是省吃俭用,把自己节省下来的五百元钱寄给了迪,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害怕买下东西寄去她不喜欢)想到东北冷,迪也给我寄来了厚的棉衫和棉裤。几乎每周我们都有书信来往,而寝室的电话也成了我自己的专用品。等待每一封书信总是漫长的,而看信的滋味却是甜蜜的,心情是舒畅的,感觉是美妙的。

等啊等,盼啊盼,好不容易等到了寒假的到来。

农历年12月21日,我家下起了一尺多厚的大雪。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一个人在雪中行走两小时到我家的镇上,又坐车一小时到县里去看我日夜思念的迪。终于,我俩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是兴奋?是喜悦?而或是感动?是惘然?突然,我感觉迪的目光中充满了很深的忧郁和一种让我无法读懂的表情。虽说天很冷,路也非常滑,但我终于看到了自己苦苦思念的迪!我们一起吃完了饭,正当我想跟她谈我在东北的所见所闻时,迪打断了我的思绪,很是沉重的告诉我:“祗诺,我们分手吧。”我起初以为她在开玩笑,仍然傻乎乎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别开玩笑了,还是让我教你说东北话吧!”

“祗诺,我们分手吧。我说的是真的!”迪再次重复道。我愣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以后,我才问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哪儿做错了?错了我可以改的啊!是我对你不好?我一直在努力啊!是你喜欢上了别人还是你嫌弃我?……”很多个为什么从我的嘴里奔了出来。“都不是。祗诺,你就不要再问了。总之我们分手吧!”迪又一次重复道。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咆哮了!!!

“没有感觉。”迪缓缓地说道。同时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突然感觉天崩地裂,自己的思想停滞了,自己的头脑也停止了思考,连周围的一切,包括时间在那一刻也定格成了永恒。

迪又一次哭着说:“祗诺,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自己。其实我很早就有了这种感觉,本打算写信告诉你的,室友们建议我见你时再告诉你,这样才能把事情说清楚。祗诺,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我对你真的已经没有感觉了。”

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太突然了,往事一幕幕,回忆一幕幕,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夕日校园,还有年4月17日我陪迪度过她那个非常有意义的生日;在高考关键的日子里,我仍旧想着迪的身体,想她是否过得快乐。……可就在我们分离仅仅半年之后,她就对我没有了感觉。

我跪了下来,抱着迪的大腿求道:“迪,求你别分手好吗?其它的一切,只要是我错了,我做的不好,我都可以去改;求你别分手,我求你了。”迪拉我没有拉起来,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突然,迪说道:“祗诺,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好;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心里都明白,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你感觉不公平我就把自己给你吧!”我惊呆了,泪水从我的眼中夺眶而出。我没再辩解,没再苦求,而是坐上了回家的车。

回到家中,爸妈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食物,我一言不发,一个人蒙着被子呼呼大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那深厚的积雪中走回家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了以后抱着妈妈大哭了一场,并且告诉她我和那个女孩分手了。

在和迪分手的日子里,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想到过轻生,但一想到养育我的父母,这个可怕的念头便取消了。

恋爱一年多,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去‘梳理’我和迪的感情。现在,迪已经毕业并留校工作;为了圆父母让我上本科的梦,我专升本从哈尔滨来到了大庆,又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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