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拾贝《苦乐之小学》
文/梦醒时分
说起我们小时候在乡下上学,条件确实非常差,尤其冬天的苦最难熬,教室的门窗都关不严实,连墙体也有透风的地方,挨冷受冻自然不在话下。
记得上小学时,即使大冬天,我也只穿一双黄胶鞋,根本没有棉鞋可穿,脚被冻得生疼。虽说教室里也是用炉子取暖,煤烧得很旺,但教室由于封闭不严,依然很冷。我们学生大多穿的都是夹鞋片子,衣服穿得也较破烂,棉袄棉裤都是用秋天穿过的夹衣夹裤毁成的。絮的棉花有的都穿好几冬了,薄一块厚一块的,还疙疙瘩瘩的,根本起不到御寒作用。而且好多学生的棉袄棉裤,随着孩子的长大,家长年年用布往大缝接,接大后的棉衣棉裤大多都不合体。
值得一提的是,尤其我母亲要说干个庄稼地里的活,那真没得的说,总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可干起针线这样的细手工活,可真的就不大好(不好意思)。记得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棉袄总是哐里哐啷的,穿起来前襟都能隆起个大包,系完扣后还有一条似沟的缝隙,你说冬天能不往怀里呜呜灌风嘛!再说下身穿的那条棉裤,腰挺肥,裤裆挺大,裤腿却很短,裤脚还较宽,也免不了总是往腿里钻风。
说到这里,我不是有意笑话母亲的针线活不好,也不是抱怨母亲对我们小时候不知道疼爱,我说的只是本来的事实,并没有夸大其词。那个年代本身就没有钱,父母辛辛苦苦下地挣了一年的工分,到年终扣除口粮款外,有时还倒欠着队里不少钱。既便某年工分有所结余,也真正发不了俩钱,到手里后指望着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况且当年即便是你手里有足够的钱,那个年代到哪里去买现成的棉衣棉裤呢。所以要想穿着合体的棉服,只能央求乡下做针线活好大娘婶婶们来帮忙代做。然而那时终归没有几个家庭能有这样条件来找人代做,况且针线活好的妇人其实也没几个,所以像我这样穿着不合体的孩子多得是,因为家里穷,都硬凑合着穿呗,没有办法呀!
我们小时候,哪象今天的孩子换季又是保暖衣,又是毛衣毛裤,热能衣裤以及棉衣棉裤,层层过渡,逐渐添加衣服,更不用说外衣外裤的花色品种多样,款式也新潮。今天的孩子穿着和我们那代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更不用提小时候我们的食品短缺,勉强能够温饱。想起小时候那冬天的刺骨寒冷,冰天雪地的,再加上那凛冽的寒风,真的不堪回首。尤其冬天里每天放学回到家里,要焐上一阵子,才暖和过来,才能去吃饭,要不然手脚都冻得不好使了。
冬天里特别到了晚上,冻了一天的身体化过来,手、脚都钻心地痒痒,自己恨不得用刀子把手脚都剁下去,那酸疼加刺骨的痒,简直太难受了。特别手、脚严重时都冻成好多冻疮,一脱袜子疮嘎吱都会连着袜子一块掉了下来,脚趾立马露出杏核般大小鲜红的嫩肉,那个遭罪劲,那个把抓柔肠的难受的滋味,现在的孩子很难体会,更是无法去想象!于是一冬天晚上都重复着一件事:用辣椒秧或茄秧加热水,调适宜温度去烫脚。
然而冬天里就是再怎么难受,学终归要上,家庭作业终究要完成。记得那时我们家里只有一铺火坑,晚上用火盆铲一大盆火碳放在屋里取暖。由于趴在炕上或窗台上写作业,时间长了都不得劲,我便只能坐在凳子上,趴在屋地柜子上,独占着仅有的一盏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完成家庭作业。小时侯我写字很慢,又特别认真,伏在柜面上一写就一晚上(是否觉得太笨了)。父母和其他孩子都躺满炕上早早睡下,有时父亲都睡了一小觉了,醒了发现我还点着煤油灯在屋地上瞎“用功”呢,父亲总是有点“怨气”地说:“都几点了,快睡下吧,怪冷的,净费灯油呢!”尔后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我也只好不能拖延得太久,匆匆把书本装进书包里睡下。而整个晚上一直在炕下的屋地上,大腿也会被结满霜的后墙所透过的贼风,把腰和大腿冻得冰凉冰凉的,甚至有些发麻,钻进被窝后还得焐上好一阵子,才能把冰凉的身子焐热乎。这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所谓的自小刻苦、努力吧!
季节轮换,苦去甜来,春天才是我们上小学快乐的时光。虽然春寒料峭,但毕竟春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虽然教室内还依然瓦凉,可课间的短暂休息时,太阳会恩泽着,把我们晒得浑身暖洋洋,舒舒服服的,好享受!
待春去夏来,绿树成荫,仍是我们小孩的最爱。即使夏日炎炎,对我们小孩又有何惧,毕竟可以尽情去河里洗澡嬉戏,捉鱼摸虾。只是秋的来临,虽丰收在即,硕果累累,但晚秋的萧条荒凉还是会给我们小孩带来阵阵的伤感与惆怅。待满目的枯黄时节,秋风又瑟瑟吹起时,再次惧怕起冬的降临。
小学的记忆,就是苦中有乐,哪怕受尽了苦涩的煎熬,今天回忆起那段时光,怎么还会是美美的感觉。这许是岁月无情,人有情,人本身喜欢活在回忆中,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记忆愈加清晰,愈加怀念难忘!朋友们,你们有过如此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