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南朝鲜步兵营刚赶到渡口,就被这个奇异的景象吓呆了:在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冬夜里,一群浑身挂满冰块的 战士像银盔银甲的天神一样从江里冲出,南朝鲜士兵纷纷抱头鼠窜,仅被俘虏的就有多人。这一幕,就发生在年11月25日的德川奔袭战。
“一要插进去,二要堵得住。”
年11月25日黄昏,在清川江以北整个西线, 第五十军于博川向英军第二十七旅, 第六十六军于泰川向南朝鲜军 师, 第三十九军于宁边向美军第二十五师, 第四十军于球场向美军第二师, 第三十八军于德川向南朝鲜第七师, 第四十二军于宁远向南朝鲜军第六师和第八师,开始了全面出击。两天以后,东部战线的 第二十军、第二十六军、第二十七军也开始了进攻。第二次战役打响了。
无论是毛泽东还是彭德怀,都很清楚这次战役的成败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左翼是否能迅速突破和横向穿插是否能按时到位。
此时,西线的美军前进速度快,而其右翼的南朝鲜军前进速度慢,于是使整个战线形成一个突出部。“联合国军”的战线被无形拉长,兵力处于分散状态。尤其是右翼的南朝鲜部队远远孤悬于大同江两岸。
毛泽东和彭德怀一致认定,中朝军队进攻正面的左翼是“联合国军”整个战线最薄弱的地区,原因很简单:这个地区的对手是清一色战斗力较差的南朝鲜军队。
由于左翼进攻的成败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彭德怀在 党委会上提出要亲临战争 线指挥,结果遭到党委会的否决。会议 决定由 副司令员韩先楚坐镇前敌指挥部,统一指挥左翼的第三十八军和第四十二军,断敌退路,配合正面4个军一举摧垮西线美军!彭德怀叮嘱说:“一要插进去,二要堵得住。要接受上次战役的教训,不能再让敌人跑了!
第三十八军要“单干”!
于是,身材瘦小的韩先楚亲临第三十八军,将最重的任务交给了这支部队。第三十八军指挥所位于降仙洞的一个潮湿的矿洞里,韩先楚到达时,第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正在看地图。韩先楚介绍了整个西线的形势,然后向第三十八军下达任务:打下德川,然后迅速迂回敌后。韩先楚还说,为了能迅速打下德川,第四十二军可以先配合第三十八军战斗,然后再打宁远。
梁兴初一听不高兴了:“让第四十二军该干啥干啥去!打德川我们包了!一天时间解决战斗。”
韩先楚心中暗喜,赶紧要了彭德怀的电话,大声说第三十八军要“单干”。彭德怀故意使了个激将法:“这梁大牙好大的口气!告诉他,这次不能赶羊,我要的是全歼!”梁兴初在旁边急得插话说:“请彭老总放心,我就是要包南朝鲜第七师的饺子!”
放下电话,韩先楚故意冷冷地问:“别吹牛不打草稿,这饺子该怎么个包法?”梁兴初把自己思考的大胆作战计划和盘托出:他要从南朝鲜第七、第八两个师的接合部插进去,包围德川的敌人。其 一三师经德川以东至德川南面的返回峰,而后由南向北进攻, 一二师经德川以西至云松里,由西向东进攻, 一四师正面进攻德川。
接着,梁兴初胸有成竹地说:“我让军侦察科长张魁印和 一三师的侦察科长周文礼率 遣队马上出发,偷渡大同江,秘密潜入德川前面的武陵里,把德川通往顺川和平壤的公路桥先给炸了,我看它伪七师往哪里跑!”
韩先楚不禁连连点头,然后坐上车直奔第四十二军。对于第三十八军,他是完全放心了。
三头并进发起攻击
11月24日夜,大战爆发的前一天,第三十八军侦察科长张魁印、 一三师侦察科长周文礼在全军挑选了名出类拔萃的侦察兵,还有英语和朝语的翻译及朝鲜向导,随身携带爆破器材和炸药,趁着暗淡的月光迅速出发,直奔目标武陵桥。
在过大同江时,江桥已被美军炸毁,先遣队找到了朝鲜人民军撤退时在江上修的一条藏在水面下的“水中桥”,在南朝鲜士兵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轻松过江。一路上几次与南朝鲜军的汽车擦肩而过,糊里糊涂的南朝鲜人竟然毫无察觉。甚至有时就从敌人的游动哨兵旁边经过,这些大兵居然还“很有礼貌”地给特遣队让路,在一旁傻看着一声不吭。
在经历了传奇般的行军后,特遣队终于在26日上午7时50分,将德川敌人逃跑的必经之路武陵里大桥炸了个稀巴烂。这次神奇的行动后来被被拍成了家喻户晓的电影《奇袭》。
年11月25日下午4时,伴随着映红天空的信号弹的炫目轨迹,高亢的军号声在寒风中吹响,潮水般的 杀声震天,向德川“联合国军”防线冲去。在战争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第二次战役就这样打响了!
第三十八军3个师分头对德川的南朝鲜第七师发起了攻击。
在一次战役后完成诱敌深入任务的 一二师虽然又饥又疲,仍马不停蹄地顺着撤回时的路线又打回来。师长杨大易下令在路上谁也不准恋战,插到预定地点就是胜利!他亲自带着部队拼命插向德川守敌西部后背,途中打垮了一支南朝鲜军补给队,缴了上万只活鸡,不顾饥饿忍痛扔了;俘虏了大批南朝鲜兵,也就地释放了。凌晨五时, 一三师按时占领了德川西面的云松里,切断了南朝鲜第七师的西逃退路。
一三师负责向德川之敌南面穿插,每个团用两个营打前锋,一路猛冲,到晚上9点就到了大同江边。把正在烤火的南朝鲜兵全部消灭后,师长江潮、政委于敬山二话不说,脱下棉裤鞋袜绑在背后,率先跳进冰冷刺骨的大同江中,向对岸冲去。战士们也纷纷效仿师长政委一起下水冲锋,甚至连负责救护的女兵也无例外。一个南朝鲜步兵营刚赶到渡口,就被这个奇异的景象吓呆了:在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冬夜里,一群浑身挂满冰块的 战士像银盔银甲的天神一样从江里冲出,南朝鲜士兵纷纷抱头鼠窜,仅被俘虏的就有多人。
渡江之后, 一三师连口气都不歇,马不停蹄地向预定地域前进,边打边急行军,直到占领德川南面的遮日峰、葛洞时,师长江潮才顾得上看看手表:8时整,赶到了!切断了德川、宁远两地之敌的联系,南朝鲜第七师又一条退路被堵死。
在 一二师、 一三师向南朝鲜第七师侧后突击的同时, 一四师稍后于25日晚20点对南朝鲜第七师的正面阵地发起强攻,副军长江拥辉亲自督战,一路势如破竹,进展十分顺利。打到凌晨5时,南朝鲜第七师用炮兵向四周乱轰,企图挽回败局。江拥辉派一个营一下子就端掉了敌人的炮兵阵地,缴了50辆汽车、11门炮。南朝鲜第七师这下成了瓮中之鳖。
总攻开始了!
11月26日下午3点,第三十八军的总攻开始了。4个小时后,南朝鲜第七师灰飞烟灭,配属该师的美国顾问连恪尽职守,一个都没跑掉,继续在战俘营里给大批被俘的南朝鲜人作“顾问”。该师全部门火炮、辆汽车都落入第三十八军手中,不少 战士端着日本三八大盖开始冲锋,战斗结束时已肩扛美国卡宾枪了。可惜的是,天一亮,战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些大炮和汽车被美军飞机的炸弹化为乌有。至此,战斗时间正好一天一夜,梁兴初实践了自己的诺言。
夜晚,德川城里熊熊的火焰映红了入城的韩先楚、梁兴初以及第三十八军政委刘西元等人的脸庞,他们的脸色依旧冷峻,因为,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在第三十八军围歼南朝鲜第七师的同时,第四十二军军长吴瑞林喘着气,瘸着腿爬上宁远附近的山头指挥战斗。
此时在黑漆漆的山下,第四十二军以擅长夜战闻名的一个尖刀连偷偷摸进南朝鲜第八师主力十团的阵地,扑向宁远城外的屏障高地。从睡梦中醒来的南朝鲜士兵们自不量力地同 展开了一场白刃战,结果可想而知。一阵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肉搏战后, 战士踏着遍地死尸,很快又打垮了另一个南朝鲜连队,顺势闯进了宁远城。
城外打得热火朝天,城内竟然一片寂静,带尖刀连的副营长孙光山乐开了怀,二话不说打进了南朝鲜第八师十团指挥所,30多名军官乖乖束手就擒,逃跑的十团团长天亮时也被迂回部队抓住了。
南朝鲜军第二军团的第七、第八师全线溃散了。此时,美国广播公司播发了一条证实 战果的新闻:“大韩民国军队第二军团被歼灭,在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击下,在不到24小时之内业已完全被消灭,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到该部队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