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当兵的想法第一个想到了马卫民,我决定和他商量一下我们一起去南疆打越南鬼子的事儿,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知道春季也不是征兵的季节,况且即使能当上兵也不一定能去到前线。毕竟当时有大批热血青年写请战书,有的还写血书,当兵的写给首长,学生给学校,工人写给厂里,农民写给大队,公社,甚至有的给县革委会写信。我还听说张家窑大队的张红军就去了县革委会请愿要求县武装部提前征兵。
这个张红军我认识,在公社上中学的时候他跟我同班,整个公社最有才华的年轻人,头脑灵活,长相英俊,写标语字体工整,画壁画惟妙惟俏,还有一手雕刻的好手艺据说是祖传的,我也准备去张家窑找一下张红军打听一下他去县里的情况,怎么样才能当兵。
图片来自网络一夜梦里我都不知道到击毙了多少越南侵略者,也不知道通过游击战术端了多少南越炮楼儿,天刚蒙蒙亮就醒了,那叫是一个累呀,是打了一宿仗的缘故吧。爬起来,穿上我那花布薄棉袄袖口都漏棉花了,姐姐的旧衣服改的,有套上我引以自豪的蓝布中山装,虽然很破旧,胳膊肘处和肩头处打了补丁,可是我洗的干净呀,样式儿也挺时髦,袖子长能挡住我的花棉袄,勉裆棉裤外面套了一条土灰色的补丁裤子,穿上我体面的薄棉鞋,我妈新给我做的,当时最流行的条绒面儿,也是我身上唯一没补丁的服饰,径直我就去了马卫民家。
因为这个季节还不能种地,所以当副大队长的他起的不是那么早,他妈鲁婶正在堂屋做饭,八沿大锅底下熬的玉米粥,四圈贴的饼子熟了正揭锅,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去年秋后的麦茬棒子(玉米)那叫一个香啊。“鲁婶,为民哥出去了咋的”?我眼睛不离锅里的饼子,跟鲁婶说。“丰收啊,你为民哥还没起来呢,吃饭了吗?正好刚熟在婶家吃啊”这就是命令的口吻。即使我吃过了也得吃一块饼子,要不都对不起鲁婶的热情,况且我还真没吃,肚子正在咕咕叫。“中”我答应了一声径直挑开西屋的门帘子进了西屋,他家房子是66年盖的,小瓦儿,石头盘子,青砖墙,房子还比较新刚十几年。自从他二姐马淑玲出嫁后这个西屋就归了马卫民他们哥仨,要不他们哥仨得住东屋跟父母一个炕。掀开门帘子炕上躺着马氏三雄,还都没醒呢,我把被子给他们挨个掀开,一激灵这哥仨全醒了,虽然已经三月份了,可华北地区还冷呢背阴儿地方的冰还没开化呢。瞅着这仨小子一机灵爬起来还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我感觉那叫个搞笑,我嘿嘿的乐:“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马为民看了看我,和他那两个弟弟对了个眼色,我一个没注意被马卫民抓住衣领拽到了炕上,一反手把我胳膊背到后面,他一个弟弟把着我的头,一个弟弟掀起被子顺手就把我头塞在了被子里,哥仨就这么按着我,我想爬也爬不起来,笑的那仨家伙可是老高兴了,我是头也拽不出来,被子里那个味儿呀,这哥仨都穿的胶皮军鞋……
图片来自网络一分钟后……“你们几个闹腾啥呢,还不快起床洗吧脸吃饭来”在堂屋可着大嗓门喊,我求饶,这哥儿仨才放了我,把我憋的呀,那被窝的味道也太浓了“咋样服不”马老二卫国得意的问我“服了,服了,我可算是服了”我无奈的摇头“你这么早干啥来了,又跑我家蹭饭了是吧”马卫民边穿裤子边说。“革命根据地说”我回答他,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语,革命根据地其实就是他家西边多米的一条小河边,我们从小在这里玩,捞鱼摸虾,打仗游戏,一说有事儿根据地说,他就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商量,而且一定是绝对机密。
图片来自网络鲁婶做的大饼子真香啊,咸菜丝切的也细,还特意点了点儿香油,一口气造了两个大饼子两碗粥,还想吃不好意思了,算上马叔他家四个壮劳力,也都正是能吃的时候,我要再吃他们可能就不够吃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的人是真能吃啊,现在六口人能吃一八沿锅饼子,那是根本做不到的,我不吃了马卫民也不吃了,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跟他出门“哥,你们干啥去”堂屋马老二卫国喊到。“呆着你的吧,吃完饭去大队部找张三鞭子,把那骡子车套上,等我们回来去一小队的地里布粪”边说我们边向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口径直奔西,小河边,因为他家在紧西头儿,离村西的小河比较近不大会儿就到了。
“说吧,找我来啥大事儿”马卫民问我。“哥你带纸了吗,我想先拉泼屎”我感觉实在憋不住了“没带,撅根棍儿不就行了吗,你还挺讲究”听他说完我朝下走到水边,解开裤子蹲下准备办大事儿,水边地势低又背风,开春的季节北京周边的风还是挺大的。“上来,你个败家玩意儿,去河南地里棒子秸团子后边拉去”他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一泡屎拉到河里那不浪费了吗,河边就是二小队的地,我就是二小队的,随即有提上裤子上岸径直奔了地里棒秸团子后面,解开蹲下那叫是一个痛快呀,除了风有点儿吹屁股,简直就没有这么美的事儿了。
完事儿撅根棒秸秆一刮,好了干净卫生,清清爽爽。再次来到河边没废话,直接说,“上南疆打越南鬼子敢不”我问马卫民“敢有啥不敢的,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切反动势力都是纸老虎,我能怕他们?你不说我正要找你呢,我正想去呢”说这话时马卫民还有点激动,这回我放心了,原来这小子早有想法了。“我打算去张家窑找找张红兵,他去过县里可能知道点儿啥内部消息啥的,要去最好一起,内小子也不是孬种”我说。“中,说干就干,分一下工,我去一小队布粪,你马不停蹄的去张家窑,该去去大可放心今天的公分儿我给你记上,午饭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其实张家窝就是河西那个村就是,紧挨着杨树林子,只是小桥在村南我需要走一段。
我收到为民哥的命令径直回家,背上家里那杆比我还年长几岁的猎枪(老鸟铳)就直接奔村南小桥,桥东和桥西到张家窑大队的路上有三里地是大片玉米地,去年的玉米都收了,地里空荡荡的一眼能望出去老远,这个季节正青黄不接,兔子野鸡会出来找食儿吃,所以背着猎枪(火铳)一但碰到野鸡兔子的就干一家伙。
图片来自网络快到村头时正好看见我二姐夫骑着他内新自行车大老远来了,骑到我跟前一把攥住车把,他差点没摔下来,“姐夫你干啥去”我问他。“还能干啥,去你们大队通知今天晚上县里放映队的来你们大队放电影”我又问他“放啥片儿?”他想了想回答“好像是动画片,叫大闹天宫吧。”大闹天宫我知道,孙猴子干的,可是啥是动画片我就真不知道了,管他呢,一把把姐夫在车子上拽下来,“洋车子我军征用了,你走路去通知吧”他一听要急眼“通知完我还回公社呢”“你回啥公社呀,通知完你直接去我家,妈在家呢,把粪起喽,用小队驴车把咱家自留地粪布喽切”说完汽车径直奔村南,留下姐夫石化的在那看着我远去的背影。
一路上没碰到兔子,不过跟张红兵谈得相当投机,虽然县上没征兵我们决定自己去南疆,在在这个放电影的夜晚,有三个大男孩悄悄的在桥头集合共同消失在夜幕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