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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T台
今年,这个冬天,依旧。好冷,好寒。
寒风凛冽,声嘶力竭。像一枚枚钢针,直刺人的全身,刀割般生疼。冰雪纷飞,张牙舞爪。仿佛,要吞噬一切才甘心。
狂风,暴雪,挟裹着严寒,在茫茫天地间,肆意妄为,目空一切。冬天,无论那年,总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奇怪得很,今天的人们,走在冬天里,却如春天般生机盎然神气活现。大街,小巷,城里,乡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单衣薄衫,或西装革履,或彩裙飘逸,或时装加身。一个个穿的,既时尚,又新潮。有棱,有角。潇潇洒洒,热气腾腾。完全是,一派反季节装束。
这,那里还有冬天的影子。莫非,现在的冬天变天了?莫非,人们添了特异功能不再畏惧严寒?
当然不是。你看看,现在人穿的,那叫一个高大上。羽绒衣,太空棉,羊毛衫,保暖服,真空服。五花八门,花枝招展。还有那,红外防寒,气凝胶宇航、涤纶保暖等等,新鲜高科技玩意,叫你冬天再冷,也不冷。现在的人,可以说,为御寒,武装到牙齿了。
冬天依旧。好冷,好寒!人们幸福着,温暖着,快乐着,潇洒着!
彼时的冬天,刻在脑海的,可是另一番囧象。如今一想起来,浑身还起鸡皮疙瘩。
大人小孩,整天战战兢兢,咝咝哈哈,一喝抖,二喝颤。又旧又肥的棉袄棉裤,拖一片,挂一片。寒风,顺着袖筒裤筒,一直钻透全身。小孩冻的鼻涕,挂的老长老长,像根冰棍儿。大人将棉袄,用双手紧紧掖在怀里,缩头缩脑,瑟瑟发抖。身子弯成弓,似虾一样,在风雪中跋涉。人们穿的,一色水的大棉袄棉裤,没一点生机儿。就是干活儿,也得拖着又笨又重的老棉衣。偶尔干出了汗,也只能捂着,生怕受凉感冒生病。棉衣有了汗腥味,也只好太阳底下晒晒,再上身。
那时,一个冬天熬下来,人们少不了两样标配,冻疮和皴裂。手,脚,耳朵,冻得又肿又痒又疼,破得鲜血直流。
我打记忆起,最害怕冬天。因为,我的冬天是灰色的、寒冷的。一套蓝布棉袄棉裤,又肥又薄,我穿在身上,根本不贴身,一丝温暖,少得可怜。即便如此,还当宝贝供着。晴天穿它,阴天穿它,风天穿它,雪天穿它。今年穿它,明年还穿它。穷人无二件那!小人容易长个子,一穿几年的棉衣嫌短了,棉花也板了,连颜色都变黄了。团成了小球球。母亲不是新做一套给我,而是将袖口、裤口接上一截,让我继续穿。为了不哆嗦,我用搓手,跺脚,奔跑,来与严寒抗争。
后来,慢慢的,慢慢的,我的冬天,不,我们的冬天,才有了暖色。
小时候,冬天怕冷。父母常怪我虚:小伙头子,屁股一拍三把火呢。我不敢翻嘴。心里暗暗骂,这该死的冬天,为何这般冷。现在,我明白了,怪错人了。冬天,还是那个冬天,只怪我身上衣服太单薄,太不暖和。不曾想,一辈子害怕冬天,到老了。居然不怕冷了。眼下,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可我一套保暖内衣,外加二件轻薄羊毛衫裤。神了,温暖如春。
冬天依旧。人也依旧。但走在冬天里的风景,已是今非昔比。冬天,俨然成了时装模特走秀的T台,越发美丽,越发俊俏!这些模特,不是别人,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冬天,原来可以这样美。(注:图文无关)
陈文祥,江苏建湖人,盐城市作协会员,基层文化工作者,编辑职称;喜欢与文字为伍,发表各类题材作品千余篇;数百篇在市级以上获奖。文章散见《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大公报》《南方都市报》《读者》等报刊。中国作家网有个人作品集,在新华网、中国网、东方网、荆楚网、华声网有个人时评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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